一个90后自述:我是如何把自己推向植发的深渊

2018年,最后一届90后都已成年。而我的手机新闻推送:90后也已经加入了脱发大军,与80后不相上下,一起将80前老大叔老阿姨都挤得没眼看。

很荣幸,我就是那雄雄90后脱发大军的一员猛将,年近25,脱发八年。

初升高的时候,一边做题一边挠头,一张试卷上总能接住若干根头发。试卷堆叠成山,掉发以根数来计算那就是试卷张数的十倍左右。以前一周一剪的浓密平头,一个月修短一次也就够了。

后来到了高中,理科生,常规化题海模式继续。薅头发的频率越来越高了,好在各种题型应对自如。高三备战那一年,算是见识到了“发如雪纷飞了离别”的景象。低头薅几下头发,就能掉下十数根。抖一抖书本吹口仙气,毛发做自由落体缓缓到地上。再也不敢说女孩子掉头发吓人了,我这掉得还真不比他们少。想起我爸老李那锃光瓦亮的脑门,联系上生物学的遗传染色体,心里有点虚。

老李说,hold住不慌,上了大学就好了。

我信了糟老头子的鬼话,一直到考上大学都没有做任何补救措施。

奶奶一见到我就说,这孩子吃苦了呀!多做点好吃的。

于是我的体重一直往上飙,头发似乎也没往出长。

不过也没什么,本来继承了我妈大美头发多的优点,以前还嫌弃,现在倒好,理发钱能省不少。

大学真的就放松了不少,各种社团协会的活动充实了生活。虽然学校妹子少,但是兄弟朋友多。大一下学期我迷上了网游,白天打游戏逃课,晚上跟室友们喝点吃点熬夜打团战,日子过得好不惬意。即便这样,我也没挂过科,全靠考前通宵抱佛脚。

升大四那年暑假,同学们都在物色实习单位,进私企进国企进工厂留校的都有。我拿着体检报告去上海私企报到,就开始了码代码的程序员生涯,掉进了昏天黑地的加班加点的码农坑。

好死不死的这时候家里给介绍了个姑娘在谈着,她妈跟大美是牌搭子,老姐们儿瞅着对方顺眼就把下一代也牵线了。姑娘人也随和,看了照片答应见面,见了两次我主动确定关系。她还想要考虑一下,期间我们也在微信联系。

直到去年春节,大美欢欢喜喜出门又气鼓鼓地回来。

老李上前问:咋的了?打牌输了?

打牌输了不要紧,她们玩得小,横竖大几百的进出,还有老李买单。接着,大美就一顿吐槽她那个牌搭子(也就是姑娘的妈):“什么人啊,还说我儿子的长相过不了关,她姑娘我还瞧不上呢!……”我明白了,这姑娘跟她妈是已经把我pass掉了。

缘分这事不强求,我劝我妈别放在心上,伤了和气。这不劝不要紧,劝了更恼火。我妈开始对着我炮轰:你说你长身体的时候壮点就算了,怎么还越来越胖,这头发也学你爸了。我在她们面前哪还有面子?

我???咋的还成了我的锅了!?这上小学就不管着我吃,考学的时候补品口粮不断,现在就嫌弃我了。上大学前我就有这么高这么壮,我这肉还不是你们堆起来的?

大美气不过就call几个老闺蜜,换个地方继续搓麻将。我跟老李四目相对。冷静五分钟,老李也开始张嘴了,你说你也是,怎么二十岁的年纪就这样了?到了我这岁数还得了!

我???咱两现在不应该在一个战壕吗,咋还批评起来了。我这脱发还不是你遗传的!现在基因显现出来了。

老李不说了,去我的房间玩电脑。

蒙圈了。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,揪下了几根头发。

年假将近,大美慈母般与我依依惜别,望着我的额头,眉头皱到了一起。老李递过来行李,目送我坐上的士。

到了上海,打开行李箱。赫然两瓶霸王洗发水静静地躺在里面。我心中的父子之情,油然而生。爸爸,就是能把这种事情做得滴水不漏,就像小时候我奶奶给我零花钱嘱咐我不要让我爸妈发现一样。

就在用霸王洗头发的那两个月,大美老李的视频电话每周一两次,嘱咐我注意休息,均衡饮食、爱护头发。

大概一段时间后,老李打电话过来了。儿子,要不你去植发吧,听说有效果。你都赶超我了。

我???哀哀父母,都是在惦记着我的头发啊。大美那个戏精还把我每次视频都截图保存作对比,事实证明生发洗发水一点效果都没有在我脑袋上体现。

他们商量之下,由老李开口建议我去植发。费用他们可以支付,就当是遗传惹的祸。

大美老李高压逼迫下,我去了。这一去,就是一个包扎着纱布的脑袋对着电脑敲代码两周。

大美打视频说,儿子你咋啦,被撞了?

我说,还不是你们叫我去植发的,赶紧把钱打来!

老李说,哦。转账2万。

六个月后,我回去看大美老李。不想二老担心,没有让他们看到我恢复期的样子。这期间拆纱布、清血痂、补植、加密、养护还算顺利。整个头发效果看起来比较均匀真实。

老李笑笑,要不是老子整个(头发)掉光了,也去做一次(植发)。哈哈。